用岁月在莲上写诗 那天路过台南县白河镇,就像暑天里突然饮了一盅冰凉的蜜水,又凉又甜。 白河小镇是一个让人吃惊的地方,它是岛内最大的莲花种植地,在小巷里走,在田野上闲逛,都会在转折处看到一田田又大又美的莲花。那些经过细心栽培的莲花竟好似是天然生成,在大地的好风好景里毫无愧色,夏日里格外有一种欣悦的气息。 我去的时候正好是莲子收成的季节,种莲的人家都忙碌起来了,大人小孩全到莲田里去采莲子,对于我
第十一章 加拿大作家门罗: 以现实主义手法描绘人生的无奈与无常 作者按:本章小说引文出自艾丽丝·门罗:《逃离》,李文俊译,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09。 记得偶然看过一部电影《柳暗花明》(Away from Her),由朱莉·克里斯蒂主演,讲的是一对夫妇如何面对老年痴呆症。患了老年痴呆症的是朱莉饰演的老太太菲奥娜。格兰特和菲奥娜是结婚45年的夫妻,电影开场时菲奥娜正出现记忆力衰退的迹象,当
于右任钟情北馔 当我读高中时,在中文课本内,有一篇文章名《自述》,作者为于右任。这篇文章我前后看了十数遍,每回都有新体认。后来爱其书法,每每谛视不倦。于右任于饮食一道,亦有真知灼见,令我佩服不已。 于右任,名伯循,字右任,以字行。原籍陕西省泾阳县,后改籍三原县。生于清光绪五年(一八七九年),卒于一九六四年,年八十六。 他二岁丧母,以家计无着,父觅食外省,赖伯母抚育。幼年曾牧羊,刻苦力学下,二
刺眼的一道闪电,震耳的一个响雷。 暴雨倾盆,天地间混沌一片…… 老大扑腾腾坐起来,心也跟着扑腾腾地跳。老大拉亮灯,推推身边的媳妇。媳妇一骨碌爬起来,问:“咋?屋里进水了?” “我是担心咱爹咱娘……” “说梦话吧?爹娘不是住在咱家吗?咱住的可是爹娘的老屋。要塌,也是这里塌。咱那屋,结实着呢!” “结实归结实,可那边地势低,万一进了水,不是闹着玩的……” “门前有土埂,屋后有排水……哪能呢
大舅今年整六十了。自打几年前大舅妈因乳腺癌过世后,大舅好像丧失了记忆,告诉他什么事情都记不住。大舅好几回在街上都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最终还是警察把大舅送回了家。 女儿给大舅买了手机,让他迷路以后给家里打电话。 大舅记不住号码。 大舅的二儿子带回一个好消息:市电信局允许用户自己决定全部八位数的号码,他抢先登记了“00000000”这个紧俏号码。 “这下好了,以后咱爸再也不会忘电话号码了。”大儿
门突然开了。门外,一个小女孩眼睛睁得大大的,呆呆地看着屋里的我。 “你是?”小女孩后退一步,两手张开来,撑住两边的门框。 “呵呵,我是谁?你猜!”我一屁股坐在身边的沙发上。 小女孩骨碌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好一会,突然大声喊道:“你是爸爸!” 我一弹而起,一瞬的愣怔后,赶紧蹲下去,竖起右手食指,“嘘”了一声。 “我们给妈妈一个惊喜。”我笑着轻轻地说。 小女孩回头看看,然后飞快地跑到我
病房的夜晚,很静谧,用了镇痛药的老太爷睡着了。 老太婆凑着老太爷的右耳说:老头子,我扶你起来,喝新鲜的小米粥啰。 老太爷睁开眼:小毛小病的,看把我惯成啥似的。 老太婆凑着老太爷右耳说:就要惯!我喂你吃。 老太爷说:别,别,我自己来,你不方便。 老太婆较上了劲:啥不方便?我就喂你! 老太爷呵呵点头:都老得不成样子了,还黏糊着。 一听这话,老太婆啪嗒啪嗒掉起了眼泪。医生说,老太爷右耳长的
出差到外地,办完事儿打算回家,在车站买票时,竟发现钱包和手机都丢了! 我傻了!愣了半天,掏出兜里仅有的两元钱,给家人和朋友打电话,家里没人接,朋友不在服务区。我急出一身汗来。 我可怜巴巴地站在车站出口,实行不愿实行的办法。 一个男人戴副眼镜,手提公文包,走了出来。我迎上去:“大哥,你看,我要回家,钱丢了,你能不能借我200元?记下你的地址,我回家后寄给你。” 男人不屑地笑了一下,脚步都没停
一场车祸,导致多人受伤,其中包括了这对年轻夫妇。 车祸当天是他俩的结婚周年纪念,他正准备跟怀有身孕的妻子庆祝,却在途中遇到横祸。 女的受了轻伤,幸好没影响胎儿;男的也没有大碍,但头部受到撞击,暂时失去意识,陷入昏迷状态。 在医院昏迷多时,他终于对外界的刺激有所反应。他慢慢睁开双眼,举起无力的手摸着受过伤的头部:“啊,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终于苏醒了,这里是医院。”她捉住他的手兴奋地说。
老人穿着单薄的衣服,在瑟瑟寒风中,更显得多了几分孤单。 熙熙攘攘的人群、来来往往的车辆在他的身边穿行而过。风吹在身上,愈加寒凉。老人望向街角,那家店的“爱永远”几个字依然在鲜花的簇拥下,绽放着光彩。 他移动脚步,用手按了按口袋,安心地笑了。 花店里很安静,卖花的女子,眼睛正在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见有人推门进来,她抬头,看到了老人。她在手机的屏幕上按了暂停,对着老人说:“大爷,您问路?” 老
一百七十多年前,潮汕地区发生大饥荒,人民纷纷往南洋谋生,到暹罗的最多。 当年泰皇拉玛三世,为了交通和农田灌溉,掘了好几条小运河,由郊区通向曼谷中心。最长的是二十六公里的伤心河。 来到泰国最容易找到的工作,便是当苦力掘小河。 郑大、李二、林三、张四、马六和几百华工在一起掘小河。 午饭时,郑大叹了口气:“没想到来暹罗开河!” 李二:“开河是苦活,但胜过在家饿死。” 林三:“听说工头马六扣我
那晚,我抄偏僻小巷回家。 突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伴随着类似铁棒敲地的“咯咯”声。我不由得加快脚步,可身后声音也随着加快。蓦然,有东西从后面伸过来,差点把我绊倒。 我转身看到一个戴墨镜,手持导盲棒的年轻人。 “对不起,我迷路了,听到前面有脚步声就赶了上来。” 得知他要去的地方与我同路,我就陪他一边走,一边闲聊了我不幸的出身:父母离异、哥哥在监牢…… 我说:“许多眼明的人,常常看到自己欠缺的
“哔!哔!哔—” 手机响了,手指像自动机械一样总把她从睡梦中叫醒,第一键马上进入自己的脸书版面,看看几个人点赞。 这张照片,有15个人按赞。 另外一张,有50个人按赞。 点击按赞名单,搜寻他的名字。 有了,她满意地微笑,退出系统。 15 分钟后,再次打开版面,上传一张自拍照。 再次把手机放一边。 “哔!哔!哔—”有人点赞了。每五分钟,她会打开看看。按赞的人不少,只是她在名单上来来回
老太太提着篮子走入312号加护房,这是她女儿已经入住五年的病房。 “早啊,我的宝贝,你今天的脸色真好看,昨晚一定睡得好吧!”老太太亲了女儿一下说。 看见女儿眼睛眨动了一下,她慈祥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这是她们的默契,眨一下是表示“好”,眨两下是表示“不好”。她一面替女儿洗脸擦身体,一面和女儿聊家常。当她要替她翻身时,忽然觉得自己力不从心了,无论她怎样地使力都推不动那微微浮肿的身体。 看着在床上瘫
四周暗沉沉的,她开着车子赶路回家,心里后悔刚刚在公路休息站餐厅不该贪嘴,多吃了那最后两口菜,现在胃酸冒上来跟她算账。 哎哟,怎么回事?后面那辆车突然开大灯,远光照得她整个车厢亮堂堂。什么白痴,究竟会不会开车呀?这么没礼貌。 这种公路疯子她一个女人惹不起,只好避让转向右线。该死的家伙居然跟着过来,坚持继续照亮…… 她吓着了,真倒霉,碰到个心理变态,她拼命加速,逃命要紧啊! 可是,那辆车子就是
黎芩溜达到小区门口,抬眼见自家楼下那里聚集着几个上年纪的老人,她本能地站住脚,想再去马路边上溜达会儿。可还未扭身,小区门打开了,门卫乔师傅从窗户里探出头,朝黎芩笑着打招呼:“黎老师,您回来了。” 门卫乔师傅老家在农村,种着好好的地,儿子上了大学,在市里安了家,生了孙子,他就被带到这里照顾孙子。孙子上了中学,不用他照顾了,老家的地也都被别人承包了,他就在这里找了个门口值班的工作。 黎芩退休后在附
正月十五一过,年就结束了,迎来送往也就到此为止。龙一军终于能坐下来。手习惯地在茶几上摸。摸了一下,笑了:自己刚刚下决心戒烟的。 他挠了挠头,向窗外望去:阳光明媚,暖意融融,城市安静地向远处铺展开去。“真是个好天气!”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茶几上,然后,又一路前行,射到办公桌上的一大堆文件上。龙一军想,这几天都是来来往往的人,都没有空认真地看一下。好在,应该这个时候也没啥急事。但,也不能耽误了,得抓
“憨叔”是个绰号,“憨”是客家话,按照新潮的词汇大概为“二”或是“傻”之意吧,总之不是好词。一开始乡亲们还是背地里这样叫他,后来是当了面去叫,众口铄金,憨叔既不想答应又别无他法,终日里想着怎么把名字更回来,想到这,他就禁不住想起这绰号的由来。 十年前,儿子刚在城里搬了新家,就带了父亲到城里享清福。某日憨叔到街上闲逛,偶见俩民工模样的人,拿了两个带土的“小铜人”在转角处摆卖,说是在附近搬地基,刚挖
那天,父亲带着我揣着泛黄的账本去挨家挨户还钱。邻居们都说那几块钱就不用还了,但父亲却说,还了心里踏实。 走在回家的路上,父亲跟我讲起他小时候的事,说爷爷为了供叔叔们读书,就让父亲小学未读完就去割草、拾粪挣工分。大叔考上了县中学,奶奶高兴得把家里唯一的老母鸡杀了让他吃,可他却要跟着村里的建筑队去赚钱,说去工地扛水泥,一天能挣一块钱。奶奶攥着他的衣角不放手,哭着说读书才会有出路。可他硬要走,走的时候
仙阁楼不是楼阁,是一酒店的名字。酒店老板姓张,叫张勺子,当然这是大伙跟他取的诨名,因为他掌勺时,勺子在他手里玩得当当响,那个活就是一个字“绝”。他是抚州“牛杂一条街”上的“牛杂王”,所做的牛杂鲜、脆、辣,爽嫩而不油腻,将牛肚、牛肠、牛鞭、牛骨、牛脚等做成一道道美味佳肴。 张勺子有个女儿,叫张仙妮。人如其名,长得像仙女。她有一副天生的好嗓子,特别喜欢唱刀郎的歌,声如天籁,空透而甜美。在酒店仙儿帮父
太阳刚贴近西边山头,村前广场上,龙灯、高跷、狮子已经舞起来,咚咚哐哐的锣鼓声,吓得池塘里的鱼都活蹦乱跳。 吃完晚饭,谷花嫂换身新衣服,梳了头,穿双新皮鞋,咯噔咯噔地来到柳婶家门口。门上挂把锁,平日憨实的大黄狗也不见影子。谷花嫂心想,今天正月十五,昨天就约定好了,一起去看龙灯,怎么不见人的影子呢? 折转身,谷花嫂往村里跑。家家户户电灯亮起来,有的一家人围在一起喝酒、吃元宵,有的一家老小往广场上赶
会议室的空调,吹得人发冷。主席台铺着红布,像块硬邦邦的蛋糕。 集团新任董事长坐在中间,肩线笔挺,胸前的徽章亮得晃眼。 他的目光扫过台下,扫过一片低头记笔记的后脑勺,突然顿住。 角落有一个男人,背有点驼,穿一件洗得发白的衬衫,袖口卷到小臂。手里捏着本旧笔记本,纸页卷了边,封面印着十年前的公司logo。 董事长盯着他,几秒,突然站起来。锃亮的皮鞋踩在台阶上,噔,噔,噔。 全场安静了,听得见窗
柱子早上起来的时候,耳根子疼,用手揪住两个耳朵,使劲儿往前拉,似乎好了点儿。没等他走到墙东那口老井,又疼了起来,脑瓜子嗡嗡响。在道边站了会儿,望了望远处的炮楼,鬼子膏药旗上的红点点,像颗贴在泥墙上的苍蝇屎一样,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楚。 柱子心里叹了口气,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二黑说是出去闯闯,把瞎眼爷爷托付给了柱子。在店里看着自己长大的伙计爷爷,临死前也拉着柱子的手不撒开,又加上了伙计奶奶。两
赤牯子 汀江的水,一年浑过一年,像熬了百年的药渣。惠吉门外,赤牯子弓着背,铁筛子插进冰凉的沙里,筋肉在黝黑的皮子底下,蛇一样扭动。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太阳,把他晒成了江边一块会喘气的礁石,影子被夕阳钉在江滩上。 没人记得他的本名。老辈人讲,他爹是汀江上最后的排工,遇上“起蛟”(山洪暴发),栽进漩涡喂了龙王。赤牯子接了力,可没过几年,铁壳大船“突突”冒着黑烟,木排成了老黄历。一身牛劲没处使,他成了长
中水门·半句话来去 古城地处九龙江边,每逢连日暴雨,大水经常冲进街路。为此,古人在沿江构筑了三座水门。上中下三座城门,依势而筑,比城顶低一大坎,以便出大水时疏通洪水。中水门城墙外的墙根处,半坎沿江形成一条小巷。小巷一边靠着城墙,一边是吊脚楼筑起的店铺,大多是客栈货仓。让四乡八里的乡民、船工进城有个落脚地,也让货商进出货,临时有个堆放货物的所在。 中水门的张记客栈,便是其中最为著名的客栈。老板姓
在南窑村,有个叫二饼的人,因卖烧饼而得名。 二十年前,二饼的家在陕北。他是村里机灵精明的“大明白”,把什么事都能看透。别人即使能看透也说不透,他是既能看透也能说透。正因为他既能看透也能说透,他把村里的牌局分析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然而,麻将有时不按常理出牌,二饼输得倾家荡产。债主找上门,父母骂,孩子哭,二饼彻底崩溃了。就在他绝望要寻短见时,妻子抱住他,斩钉截铁地说:“走,戒赌!咱们到外地重新讨生
龚嫂子不是当年在宫里走动的龚嫂子了,可是皇室的余荫,也还给她带来了许多幸运。她在哈德门里居家,收了一些女徒弟,一边教一边接一些定制的绣活,生意很好,远近闻名。 龚嫂子看见金鲤鱼来了,虽然惊奇,但很高兴。她亲眼看着金鲤鱼从小丫头变成大丫头,又从大丫头收房作了姨奶奶,何况金鲤鱼能收房,总还是她给提的头儿呢。金鲤鱼命中带子,要享后福呢!她也听说金鲤鱼年底要娶儿媳妇了,所以见了面就先道喜。金鲤鱼谢了她,
秋天的时候,我父亲接到了小龙的电话。 小龙说,毛羽,这个老董,差点没把我气死。父亲问他怎么回事。 他说,馆里昨天开了一个古籍修复的研讨会,请了许多业界有声望的学者,我好心让老董列席,他竟然和那些权威叫起板来。说起来,还是因为馆里来了本清雍正国子监刊本《论语》,很稀见。可是书皮烧毁了一多半,给修复带来很大难度。省外的专家,都主张将整页书皮换掉。没承想老董跟人家轴上了,说什么“不遇良工,宁存故物”
老街南有条大河,叫洛河。 洛河,又叫洛水,源头在秦岭龙凤山,从豫西熊耳山、伏牛山的崇山峻岭间奔泄,贴着老街蜿蜒而下,曲回折转在巩义汇入黄河。 老街有了这样一条大河,自然会有许多与这条大河相关的故事。 相传曹植在年轻的时候,看中了一位姓甄的姑娘,两情相悦。曹操却将此女指于大儿子曹丕。曹操死后,曹丕继承了王位。曹丕封甄夫人为皇后,后又娶了郭贵妃,对甄皇后逐渐冷淡,甄皇后在郁郁寡欢中去世。曹植怀念
收到儿子的第一封信,全家都沉浸在喜悦之中,轮流读了一遍。第二天,说起来,又轮流读了一遍,因为,信的内容不过两行字,本来,一行就可以,却松。松散散拉开了字的间距,占了将近两行,这一点,像儿子的性格。轮流读了之后,又座谈式地议论,一致认为这封信似乎没说什么,“我在学校一切都好,请放心”,接着是一句问候和祝愿。信的抬头是:外婆、爸爸、妈妈。 妻子说:概念化。我笑了,说:你们像接圣旨一样,他能写来这封信
老四的嘴唇出奇的厚,两片加在一起,侧面看去,如同一只紫红紫红的蝴蝶趴在那里。再配上那双久睁不眨的浊眼,呆滞呆滞的;你要是第一次同他相对象,准吹。 不过,他也并不一辈子打光棍,27岁上也就结了婚。猪八戒都有人看得上,自然也有看上他的人。 别看他呆憨,他那厚嘴唇,那呆滞眼,就像一本书,一本写着“老实”二字的书,只要一看,就能读懂。 小孩子爱他的老实。只要他在,他们就跟他恶作剧,给他装狗尾,有时把
一 小伟从幼儿园回来,一眼看见爸爸的书柜顶上有一匹马,很光滑很好玩。那马头昂着蹄扬着,似在奔驰。 小伟极想得到它。 书柜太高,够不着。小伟便搭了三张椅子,当他登上第三张椅子时,终于够着了。小伟把马抱了过来,很得意。不想那椅子歪了,哐啷一下,倒下了,人摔了,马碎了。小伟骇得哭了,连屁股肿痛也顾不上了。 小伟知道,打碎了爸爸的马,一定要受到惩罚的。 怎么办?怎么办? 小伟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妈
那是周末的上午,你正在书房写小说,一缕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暖暖的很舒服。“嘭嘭嘭—”的敲门声,打乱了你的思绪。谁呀?你站起身,边想边出来开门,看到娘站在门口,一手提着鸡蛋一手提着淘洗干净的小蒜。双手接过娘拎的东西,你微笑着把娘迎进家门。 “小茜和涵涵呢?”娘笑眯眯地问。 “小茜带着涵涵去上早教了。”你说着,给娘沏了一杯茶。小茜是你的妻子,涵涵是你不满三岁的儿子。 娘系上围裙,挽起衣袖,走进
在我们这一带乡下人心目中,武当山是万能万应的神灵的所在,每年都有数以万计的人到那里虔诚祈祷。 我们一行数人,则纯粹是到这座道教名山览胜的。驱车五百里到达武当山,又开车攀上盘山道的尽头,我们到了武当山主峰下的南岩。这时,浴在熔岩般云霞中的落日,正把血色的红光从群山穷尽处仰射过来,那主峰披着夕阳,于万峰之上孤峭突起,穿天破云隐入空茫的玄穹。 我们此游的最终目的地,就是那主峰之上的“金顶”。必须早早
李群忙完应酬,从亿丰商厦出来时已是晚上八点。他驱车走在繁华的街道上,心里并不平静。刚才酒桌上同行的话还响在耳膜:这些年,市县里只要有人进了省城站稳脚跟,你就无法摆脱市县来人的烦扰或者纠缠。你帮他把事办了,孝敬菩萨的话也会说;可要是帮砸了事,当面甩脸就走人。 他正步入中年,已是省城商业总公司的副总经理,就拿这次人力资源部门招聘来说,应聘者各显神通,各个渠道途径的招呼铺天盖地,应接不暇。而二十多年前
阿宠出生不到半年,就被送到煤井下,从此过上了暗淡无光的日子。 阿别很心疼阿宠,每天喂它草料时,都忘不了给它多兑些苞谷。阿别说:“阿宠呀,虽说你叫阿宠,可是没人真正宠你呀,你知道你到井下意味着啥吗?就是你到死都得待在这八百米深处呀。” 阿宠像能听懂阿别的话,它抬头看了看阿别,不吃了,把头别到了食槽的另一方,眼里含着泪。那根拴在它脖颈的绳子,被它拉得直直的,像个棍儿,支在它和食槽之间,再也弹不回来
简国从乡下刚回到政府大院,门卫拦住他的车,说:“简县长,刚才有人找您,我说您不在,他好像不大信,嘟嘟囔囔地走了。” 简国看了眼手机,说:“没人给我打电话啊。” “一个中年男人,还背着一袋子东西。” 简国“哦”了一声,正想进院,听到车后有人喊:“简县长,简县长,您可回来了,我等一下午了。” 简国下了车,仔细打量小跑过来的男人。只见他黑红的脸膛,头发乱蓬蓬的,脚上的布鞋满是尘土。简国感觉这人有
何阿姨站在梦蝶湖边,手执一根长长的竹竿,盯住湖面上慢慢浮动过来的塑料瓶子,从对面吹过来的风,将她印有梦蝶湖物业字样的保洁服,鼓胀得像帆一样饱满。 巧了,这一幕正好被无人机拍到,刊发到了一个叫“自由者”的视频号上。一时间,各个自媒体竞相转发,抖音里的消息铺天盖地,由环保志愿者协会发起的寻找“最美环保人”活动,又将何阿姨推上了热搜。 何阿姨不想出名都不行,这是件由不得她自己做主的事情。 走过路过
父亲不是个受人尊重的人,一直不是。 这跟他的目不识丁无关,七十岁往上数的乡下老头,认得字的可以用罕见来形容。父亲一辈子跟文化沾边的事只有两样。一是大集体每年年底在超支单上签上自己名字,为这个不算长脸的事,父亲花了三天时间学会写自己的名字,一个字一天工夫。把那些横撇竖捺绑架到一个方块里,对父亲来说,比耕田耙地不会轻松到哪儿,父亲弄出了一身冷汗,骨子里,他更倾向于出一身热汗,那样每个毛孔是透爽的。打
铁成鑫奉派到高礤村蹲点驻村,担任村党支部第一书记,为期一年。 高礤村位于三县交界处的高山地带,平均海拔1280米,全村人口仅千余人。铁成鑫初来乍到,村里人不怎么听他招呼,他活似一条游离在烟灰缸里的鱼,不知从何入手。 这天,他沿着村道,往桃花溪方向漫步而行,听到有人在背后叫他。回头一看,是村里的建档立卡贫困户江尧法。 江尧法当过兵,退伍后在外打工,体检被查出椎间盘突出和胆结石,他垂头丧气地回到
理发匠是个哑巴。大家就都叫他哑巴,叫了六十年了。 哑巴一出生就是哑巴。哑巴的父亲是个理发匠,哑巴从小就开始给父亲打下手,后来就子承父业,也当理发匠。哑巴的父亲老了,就在自己家里等待理发的人上门,哑巴则走村串户,当起流动的理发匠。后来哑巴的父亲死了,哑巴就不再外出,守着父亲留下的老屋,当理发匠。 哑巴每天天一亮,就烧开水,把两把开水壶灌满。把一个铝盆洗干净,竹椅也擦了几遍,刮胡子刀磨得锋利,掏耳
嘴唇就要裂开的时候,背包客突然发现牧民阿拉坦乌拉家的毡房没有上锁。 水壶里早已经没有一滴水,要不是渴得实在难以忍受,背包客是不会有失礼貌地闯进牧民阿拉坦乌拉家的。背包客一推开门就发现炉子上有一壶还冒着热气的奶茶,他犹豫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就把茶壶拎了起来,像刚跑了一千里戈壁的老马一样一口气把奶茶喝了个精光。 背包客在桌上放下二十块钱,又觉得不妥,还是觉得应该等主人回来。 这一等就是一天。 阿
小时候家里穷,揭不开锅,他很瘦。母亲去世早,父亲独自拉扯他,很不容易。见他身子单薄,父亲很心疼,常会说:儿子,让我抱抱你。 每一回,他都很听话,让父亲抱。每一回,父亲都能轻轻将他抱起。父亲心底里满是酸涩。父亲觉得自己没本事,不能让儿子长得壮实,哪怕就胖一点点。 每到夏秋时节,父亲就光着胳膊,去沟渠里摸些河蚌和田螺。父亲常笑逐颜开,带回缴获的战果。一次,他用小手,为父亲拭去脸上的汗水,手指不小心
秋夜,七十五岁的老将军挥起了手中的利剑。 手中的利剑闪过一道寒光,剑刃像掀起一阵狂风,就要随着主人的命令尽情驰骋。 三十八年前,也是这样的一个秋夜,也是没有月亮的晚上,也是这把利剑,也是将军一个人,冲出了围攻兵士的包围。那一晚,将军正和兄长等着入宫参拜君王的父亲回家。已经夜深了,父亲没有回家,却有人送来了父亲的一封信。父亲在信中说:“王急召,兄弟二人速至。”信上插了一根鸡毛,兄弟二人知道这是特
于祉在国子监读书,却没考中科举,是件很遗憾的事。 他少年时参加科考,按惯例,进场前是要搜身的,防止“怀挟”。 怀挟的手法很多,有人把小抄藏于笔管,有人把缩本置于砚底,甚至有人花重金请微雕师傅在墨锭上动刀,乍一看是梅兰竹菊四君子,水晶镜框下再瞅,一枝一叶,满是“子曰诗云”…… 好,考生所需的笔墨纸砚,由贡院统一安排,不必私下准备。 于是怀挟又转向了衣物,靴子里垫本书,衣服里加层衬,冠冕上镶块
颂钵的统计学 风停在声音边界 颂钵微震 如每个早晨醒来 睁眼 云的曲线扩展于 中年的湖面 声音穿过指尖 填满时间的空白 方差趋零 均值隐约成形 此刻,声音渐渐 与沉默重合 杏仁核奏鸣曲 打开灯 日式老屋中央的光 随着视线在旧物的潮气中散落 猪油拌饭、荷包蛋、梅干菜 奋力抢下最后一口 袖口一抬 鼻涕与满足,一并抹去 儿时养的狗们 此刻仍在院子里发呆 晚餐
在松柏 经过松柏菜场 地面留下几束月光 这下架的光芒 像银子 哗地碎了一地 我俯身去捡 晚间十一点时的 这堆惊慌 可我什么也没得到 转过一条街 我遇见了湖水 望着湖面 我似乎还能指认出天空的模样 虽然恍惚 然而我仍旧识得 身旁的草木 还是旧有的样子 低矮丛绿 依然不语 天空之下 云团肥大 肺部里的阴影 无人机缓慢而过 滑入肌瘤 这是个 暂时无解的
等你来看海 海风撩动着 蝴蝶短衣 大海不过是一个小酒杯 你来,就是春天 魂兮归来 鱼只有数秒的记忆 每个人都只到过一次人间 还在等什么,赶快来惠安吧 民惠则安 鸥鸟,在低空滑翔 沙滩上很难留住脚印 落日那么缓慢 海风吹拂浪花,经纬天地 海的胸怀广阔 风暴永远看不见,但行好事 静水深流,不问前程 磐石高贵,灵魂坚挺 大海立政安民 让潮水进退自由 在俗世逆行
子规夜啼 子规夜啼,惊醒枕边人 推窗,雨满山遍野追赶提灯人 妻说:“谷雨到了 一树桃花将被剥净。” 灯光下,两只兔子逃脱 五花肉,红酒糟 待天亮荷锄上山挖笋 炒一盘天翻地覆的美味佳肴 暮春的夜挂住锡壶执耳 酒沉湎于杯的回忆 月光抽芽形若蝉翼 或高或低随着雾气浮动 母亲听到绿藤爬过屋脊的声音 一垛垛柴火在灶台竖起耳朵 该是茶叶入锅炒青的时辰了 立 春 夜深人静,梅
芒 种 太阳在黄经75°恭候 你为稻子、麦子 打开泥土之唇,吐出黄色的浪 螳螂、伯劳、反舌 也学会迎合缄默之道 麦穗递来针芒 镰刀、犁铧亲昵土地 阳光咬下青梅,青色汁液 品一口,泪流满面 仲夏,蛙声如鼓 种子在大地腹中涨潮 我手捧被你催熟的海岸 金黄,在湿热的眼眶里打开闸门 蛙 鸣 我总以为,蛙鸣是趁月光来的 其实不然,没有月光 它也可以摸黑行路 我是个怕走
一次次,我用落花的暗香把你浇灌 用鹅卵石上的流水拼写你的名字 你啊,是我唯一免费的听众 你就在我演奏时的每一根琴弦上 我用整个春天象征你 在夏晚的星辰间,我因你 迷失在隐喻的密林 爱的词语如疯长的野花 我甚至在休止符的悬崖边 埋下沸腾的心跳 我不断地追求、向往和沉醉 而你是风,是穿过琴孔时 凝在弦上的每一个指纹 直到某个夜晚,你突然断弦 让所有的乐音开始倒流 仿佛我多
有一只蝙蝠 倒悬在你睫毛上 久久还不出发 有许许多多的绵羊 正在你的眼眶中 亢奋地跳过来跃过去 你的女人 也在月光下泛舟 在你汪汪的湖中玩得很贴心 你的太阳开始自眼里升起 无眠的你竟然想要照亮 沉睡在黑暗中的世界 隐居在深井底的两只小精灵 焦急地同声呼叫 赶快把窗子关起来 两尾鱼之吻 在湖泊的涟漪间 我俩邀约在嬉游 不幸遇饵钓上了堤 远离了湖泊 才互相抢套
造 词 时间勒得紧,海岸线越拉越长 然后突然回缩 三千只岩羊在垭口蹲伏 被黑褐色的兀鹫惊吓 这一切,如流星过隙 如一件带扣紫衣披在身上 青山简史 这是一座青山 坐落于星辰下 只见微光 如晤古旧典籍里的人影 在如镜的江面上 青山收住了缓缓的流逝 霞 光 天渐暗 霞光轻轻托起山脊 在不肯舍弃自己的村子里 我找一间小屋住下 周围一片阒静 风渐起时 虫子齐声鸣
第十七章 瑜伽与炼丹 苏东坡曾经说:“未有天君不严而能圆通觉悟者也。”解脱,或佛道,皆始于此心的自律。人在能获得心的宁静之前(心情宁静便是佛学上之所谓解脱),必须克服恐惧、恼怒、忧愁等感情。在黄州那一段日子,苏东坡开始钻研佛道,以后的作品也就染上了佛道思想的色彩。他潜心研求灵魂的奥秘。他问自己,人如何才能得到心情的宁静?有印度的瑜伽术,有道家的神秘修炼法,为人提供精确的心灵控制法,保证可
冰心自五四运动登上文坛之后,在此后的长达七十余年的创作中,几乎是著译并行。1986年海峡文艺出版社出版的两卷本的《冰心著译选集》便显示了这个特点。 早在1920年,冰心就发表了《译书之我见》 ,提出翻译三原则—顺、真、美。她说:“既然翻译出来了,最好能使它通俗……不通俗就会导致不明了,不流畅,这样会打断阅者的兴头和锐气。”所以她把“顺”摆在了第一位。此外,她还认为,翻译时要避免过多地参入己意,要
今年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80周年。犹如华裔女作家张纯如的《南京暴行》一样,我国著名军旅诗人王久辛一首为被日寇屠杀的30万南京军民招魂喊冤、五百多行的长诗《狂雪》,堪称“南京大屠杀”纪念史上一个仇愤、正义的注脚。张纯如的《南京暴行》出版后,震惊了整个西方世界。这位女作家的英年早逝令人扼腕长叹,为了纪念她的贡献,中国人权发展基金会为其制作一尊铜像,安放在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
许地山(1894—1941)名赞堃,字地山,小名叔丑,笔名落华生、华生等,是中国现代学术史上罕见的跨学科通才,学术足迹遍布宗教学、民俗学、印度学、语言文字学、社会学、音乐教育及文学创作等多个领域。文学研究会十二个创始人之一的许地山留给今人的印象是作家,但是实际上,相比其他纯粹的作家,不管是原创文学作品,还是译作都只是他学术研究、社会教育、革命宣传等思想的传播载体,每部作品中的不经意其实都包含着他的
编者按: 纵观中华文明史,《诗经》、《楚辞》、汉乐府、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现当代小说,文韵流传,各臻其妙,波澜壮阔,气象万千。 小小说简约通脱,雅俗共赏,从大众中来又服务于大众。 国运兴,文运兴。当代小小说作为新大众文学的一种体裁,正蓬勃发展,前程远大。 金麻雀奖,是我国小小说界专业最高奖,连续十届的金麻雀奖评选,名家辈出,精品迭出。 我刊特委托权威专家辑录小小说金麻雀奖部分获奖
命题的时候,我就很费踌躇。如果文艺理论的指数是一百,那么我最多得其一二;加上几十年的创作实践,算是“二三”?所以,这应该不算理论文章,是谈片、杂记、絮语、偶得。或者,是茶楼酒馆临风赏月时的闲聊,支离破碎难以成文。如题,叫“拾零”比较合适。既是支离破碎,只好想起一段说一段,互不关涉。天上一脚地上一脚,遮丑、藏拙。 一、文学“胎里带” 小小说是什么?这就像“生活是什么”“生命是什么”一样,看着简单
《First of May》数次出现在电影里,哀怨凄婉的插曲,细腻忧伤的风格,追念往事的主题……笔者看完《无名指》,眼中满是父女俩的“生离”,母子俩的“死别”,“生离死别”中潜藏着以爱为名行道德绑架伤害,暗示着已经渐渐远去的香港电影黄金时代和曾经风华正茂的香港电影峥嵘岁月。 香港电影坚守的精神符号 近年来,对香港电影情有独钟的观众可以管中窥豹,新的港片不仅坚守精神符号,也独辟蹊径地开掘新题材。
扶植莫言的伯乐们 莫言是我的师兄。他是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第一届学员,我是第五届学员。我们入学时,莫言已经成为母校的骄傲。因此,我们经常从朱向前、黄献国、张志忠、刘毅然等老师那儿听闻有关莫言的故事。其中,伯乐们扶植莫言的故事给我们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扶植莫言的第一个伯乐自然是发表他处女作的责任编辑毛兆晃先生。莫言在河北保定当兵的时候,因为精神苦闷,便拿起笔来写小说,并不断向保定市文联办的《
读曹操书信札记 在信息传递依靠人力、畜力的古代,“书信”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不过,汉魏时期以前,“书信”这个词的含义,与现代意义不同。当时,信件的内容本身名曰“书”。“信”指使者,即送达书件之人。《三国志·武帝纪》:建安十六年“(马)超等屯渭南,遣信求割河以西请和,公不许。”这里的“信”,即是指派来的使者。 我们今天所理解的由文字写成,用于私人或公务沟通的函件,在古时称为“书”和“尺牍”。研
伊秉绶(1754—1815),字组似,号墨卿,晚号默庵,福建汀州府宁化县人,人称“伊汀州”。乾隆四十四年举人,乾隆五十四年进士,历任刑部主事、员外郎,后擢惠州知府、扬州知府等。在任期间,以“廉吏善政”著称,名列《清史稿》“循吏传”。伊秉绶精诗文,究心理学,有《留春草堂诗钞》传世。又兼通绘画、治印,皆入逸格。工书,为一代巨擘。 伊秉绶36岁考取进士后在刑部任官十年,终于嘉庆四年(1799)三月受命
大学·中庸(四)
【第六十三回】 寿怡红群芳开夜宴 死金丹独艳理亲丧 这一回的回目是“寿怡红群芳开夜宴,死金丹独艳理亲丧”,一个是生,一个是死。这边在庆生,那边在发丧,前后对照看到,在极盛的时候,贾府一个很重要的人死了。《红楼梦》很多时候有一种警示,在一开场贾府非常盛的时候,突然间,贾府中最得意的孙媳妇秦氏死了,云板四下敲出丧音,那时候已经是暗暗地、远远地在敲丧钟了。这时贾府到了顶点,正是怡红院最欢乐的时候,
福建省文联主办、台港文学选刊杂志社承办的第七届“祖国颂”世界华语文学作品(小说)征文评选近日揭晓。 该活动于2025年4月至6月面向海内外公开征集作品,共收到符合征文要求的小说1280篇。经过评委会初评与终评,评定上榜作品10篇、上榜提名作品10篇。经8月29日至9月5日公示,无任何异议。现正式公布评选结果如下: 上榜作品: 风雪敲门 张甫军(中国新疆) 中国故事 李永兵(中国江苏) 晒